大约每一个刚买电脑的男人,装好了系统之后都会去玩游戏,挖地雷。
同样无可争辩,每一个初上网的男人,都会拼命寻找MM的图片——那些有着无可挑剔的美好身材、穿着衣服好像没有穿衣服可是又遮遮掩掩的美女,任凭老婆在一边翻白眼。
而夜深人静时,她她正挤在男人鼠标旁边,大叫着:“有没有搞错,这张你也保存?颜色太差了,你什么眼光?下一张下一张。”
这就是她她,祖籍东北,高挑而健康,个性极爽朗,甚至有些癫狂。
和男人做情人的第一天,她她就说,只要哪一天你找到了美女,我就让位,不过要給我看看,你戴了有色眼镜看不准。
男人说,好,没有问题,一定要你帮我看看。
迟疑一下,男人问,要是有一天,你找到了帅哥,要不要给我看看?
她她说,当然给你看。女人看男人不准的,男人看男人更准确。
在很多年里面,她她每次见到美女,都会冲上去问,姑娘芳名?好想认识你。然后就约人家聊天喝茶。喝了茶,进一步认为好的,就带回家給男人认识,然后两个人约上美女一起去看录相逛公园做好朋友。
奇怪,没有一个美女拒绝和她她认识,而且很多美女最后都成了她她的好朋友,一直相安无事。
那一年,男人下班回家,呆呆望了她她很久,咋咋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她她问,出什么事情啦?终于遇到美女了?
男人目光发直,说,是个新来的小师妹,好谈得来好有共同语言好有feel,跟她聊着差点忘了回家,都走过头了才想起折返。
她她一把揪住男人外衣,兴奋地叫起来:在哪里在哪里,带回家没有?
男人低头,说想带,没有敢。
她她一拳打到男人肩膀上,跃跃欲试地继续叫,有没有搞错,有美女不給我看。明天带回来,我要品评品评。
第二天,男人下班,在门口露个脸,她她立即跳起来迎上去,在哪里哪里?
男人说,在楼下,不敢上来。
她她冲下楼去,夕阳下果然站着,短衣长裙,袅袅婷婷,发儿黑黑眼儿媚媚。她她一把拉住美女小手,问,小师妹?
美女笑笑。
她她拉着赞道,好,看来他眼光还没有因为看丑妇太久而退化。上楼,有冰镇樱桃。
她她和美女海聊,天南海北七大洲五大洋人类的起源进化论小学中学大学的笑话还有廊桥遗梦够浪漫但是千万不要为了浪漫痛苦半生。
然后她她夸张地大叫,好谈得来好有共同语言好有feel,那个男的今晚你去别人那里挤一下,我们要通宵战斗,然后转脸问美女,好不?
美女笑笑,说好的。
从此美女与她她成了不折不扣的好朋友。无论什么事情,她她都会约上美女一起,二人行变三人行,三人行必有美女。
终于有一天,她她对男人说,这女孩很好啊,我也很喜欢。你跟她在一起我放心。我让贤吧。
男人与美女都吓了一跳,大惊失色。
她她又说,你们互相喜欢,我看得出来的。就这么定了。
男人吃惊极了,你说真事呢?
她她一笑,我跟着你,无非是要你幸福。你跟别人幸福不幸福我不知道,跟她应该会幸福的。
男人低下头,半天不说话。
美女看看男人,说,你很好;又看看她她,说,你更好。我也许有很多好处,可是我绝对没有这样的胸襟。我退出。
那个夜晚,男人紧抱着她她,感觉一个肩湿透,一颗心也湿透,是她她的泪。
之后她她继续认识美女,男人也把认识的帅哥带回家給她她认识。有一进门就跟她她扎进书房研究软件的,有在牌桌上喋喋不休斗嘴的,也有夜半打电话约她她唱歌喝酒的,却也一直相安无事。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也由少年变到中年,俨然共同生活了可以打跑日本鬼子两回的时间,彼此都认识了以堆计算的帅哥美女,却还是没有分离。
那一天,她她出门去办事,很晚才急匆匆地赶到饭局上,气还没有喘匀,就兴奋地两手握到胸前,陶醉地声明,今天没有晕车哦。
男人疑惑地笑,遇见帅哥了吧?
她她双手合十,继续闭目回味,好帅,就坐在我旁边,啧啧,好久没有看见这样帅的啦。
男人急忙拿出手机,电话多少?我叫他一起吃饭。
她她忽然梦醒,遗憾着,天啦,忘了问!
男人轻轻打她她一掌,切,真土啊你。又忘了问。
她她向往着,说,有缘哪怕千山万水,总会重逢的,是不?
席间她她去洗手,男人身边的朋友说,一把豆腐渣了还这么狂,你也不管管,别哪天真跑了。
男人头微微一低,眼湿湿,你们不明白,看她遇见帅哥动了心?她从来没有问过人家电话!她是爱我的,这爱不在心里,在骨子里头。
想想,再补充说,她只是装潇洒装疯罢了,所以我也要陪着她潇洒陪着她一起疯,七十八十也一样。
她她在门外听见这话,知道这辈子的赌注没有押错,一时间也眼湿湿,没有了话。
这两个人还是那么潇洒地疯狂地活着爱着,谁也不知道这个爱还有没有明天。
更也许,这个爱本没有明天,因为每一天都是今天——潇洒着疯狂着相爱着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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