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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花开


时间:2005-7-15   阅读1339次

     搬家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也是一件容易勾起怀旧情调和伤感情绪的事情。劳累倒还是小事,让搬家这一简单的事情长久地被拖延、迟迟不能完成的,是搬家时对一些物件的取舍,是伴随着家和物件的迁移,总有那么多的陈年往事或一些闪闪发光的记忆的碎片,从岁月深深的河床底部被挖掘出来,引发我们去一一回想。一只柜子底层蒙尘的杯子,一个多年未动的纸箱子里缺了角的花瓶,一页发黄的稻草纸上笔迹漶漫的文字……,这些小小的物件,都浓缩着一段段滋味各异的时光。多少年没动它们了,它们并没有在时间的流逝中挥发掉,相反的,时光被它们更紧地吸进了自身的体内,使它们甚至也成了时光的一部分。
    每一次搬家都是一次对记忆的反刍和检索,所以每一次搬家都成了一次对记忆的梳理和再描述,甚至是重新描述。我们的记忆有多可靠呢?没有了生活中零碎的物件,有些记忆也许真的会如夏日的一场雨,在滋润了大地后很快就蒸发了,只有脑海中的一些残缺不全的图像;而物件却让记忆留下了种子,当我们的目光停留在这些小小的物件上时,记忆的种子就会发芽,就会在追忆的游思中茁壮,将记忆延续下去――除非我们扔掉这些东西,让这些东西所凝聚的一切都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有些记忆也许会沉睡一辈子。它们存在于某些物件中,而物件却被遗忘在生活的某个角落里。它们静静地呆在角落里,等待着我们的再次注视。而搬家就是一个能被再次注视的契机。有时仅仅是不经意的一瞥,时光就被我们从物件上释放出来了。所以有些人搬家时总是将一些旧物件不辞辛劳地搬了一遍又一遍,这些怀旧或者是耽于幻想的人,总是迷恋那些陈旧物件上浓缩的时光,从中缅怀一段段不可复得的岁月。每次要搬家时,我就深刻意识到,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家人说我是“收荒匠”,也就是收破烂的。从对物件的态度这个角度讲,他们是对的,因为每一次搬家,我都舍不得扔东西。虽然有些记忆不会随着物件的消失而彻底泯灭,但看着物件回忆往事,回忆某一段时光,总会让人倍感亲切。我珍惜所有的记忆,于是,一年年过去了,我的“破烂”越来越多,我成了不折不扣的收荒匠。我的“破烂”越来越多,搬家于我而言,负担也就越来越重了。
    但既然房子暂居的,家就还得继续地搬。最近就又搬了一次家。慢慢地整理物件,重温一些往事,翻出了一塑料口袋的旧稿。完成了的,零散的,都有。重读这些多年前的手稿,竟让人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是夏日的夜晚,我找出一张爵士乐,在低沉的吟唱中,重读这篇《等待花开》。
    关上门,再不管什么心役于行行役于心,打开录音机,塞上磁带就让它死死活活低诉如呓,仿佛一道门很简单就拒绝了尘缘。
    只看了看封面,就凭感觉将它带了回来。梅说那是一位外国朋友留下的,《RAIN DOGS》。没让大脑去琢磨那几个字母。琢磨了又怎样?认识清了依然于事无补。摇滚就是摇滚,是灵魂的苦味,不是几句话,不是一条虫。一条虫的状态之于人会怎样?羊说她是一条善良的虫。羊说那话时淡淡一笑,仿佛严肃也很随意。一条虫?天,既已为虫还能再善良么?我想我要是一条虫我非凶狠不可。我知道一条虫很容易遭到任何形式的攻击,善良的虫尤甚。但我没告诉她。我不能告诉她。击碎一个对至善至美的憧憬是残酷的,我不忍看到她眼眶红红泪水潸然的伤心。
    音乐逐渐让房间充实。TOM的喃喃呓诉恍若一团迷宫中的彩雾,绚烂而不可理喻。我仿佛置身于一片巨大的废墟,身着一袭粗糙的麻衾,在一块年代久远的驳落的大理石上进行着微弱而持久的自审。身体的某处陡然开始隐隐地痛,开始生生地痛,一条时冷时热的潜流在体内狂乱的涌动着,似要切出一个伤口,让它痛快而苦涩地汹涌而出,安抚它不安的灵魂。我在苦痛之中沉浮着。
    收回玻璃外的目光,眼睛一阵刺痛。谁的目光如炬在熊熊燃烧?我清楚此刻我的火焰是一出未经编排的舞蹈。梅说不管怎样你还是先让自己活好吧,这话让我一想起就感动也失措。
    应该说下午的空气很好,不止一两个家庭步入了郊区这片由果树林改造的公园。也许对于春天来说时辰太早,满眼只是稀疏的春意。红男绿女穿梭其间,孩子们欢呼雀跃。我们在冬还未褪尽的春色中缓缓走着,我的心绪却如眼前的景致,积着一肚子苦衷。实际上我是个优柔胆怯的人,害怕承担某种责任。我是指这种东西之所以叫责任是因为大家认为它是责任。我说很多事情我想得太多却往往忘掉自己。我说妹妹身患重症我却无能为力,我说我爱她有时却不得不逃避只因为想少却面对她的伤心……。我梦游般诉说着,直到坐上一间枯屋旁的石凳。无言地坐着,让心中杂草丛生,直把一碗茶喝得近乎于水。末了,梅说不管怎样你还是先让自己活好吧,这话让我一想起就感动也失措。
    并且令我再次坠入冰天雪地,开始另一次赤身裸体的选择。尘缘尘缘,似网也罢,如梦也罢,你总得深入其间。该面对的,你必得面对;该选择的,你必得选择;该担负的,你必得担负。生活就是一场舞蹈,开始的同时也预示了结果。它的一举一动都是目的和意义,而协调标准却繁若树枝。我像一位试图穷经的僧侣,冥冥之中走向了一个不可解读的怪圈。
    没有同时完美的选择。梅说。如同没有每位观众都喜欢的电影。你还是先让自己活好吧,也许这也是他们的希求。
    然而明白这个道理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在这个季节,这种时令,我只能将它看作是冬天去得太快,抑或春天来得太早。哦,主,你看看,连季节都如此急不可耐,而你的臣民却独享着忍受和等待,一如等待洪水中一只小舟,然后一些人乘舟而去,更多人终其一生空候,只留下嘈杂的争夺声。此刻,当我搓着手环视四壁,同影子交谈,你说该谁来发笑?
    我仰望一片想像的天空。我的花蕾悬挂其中。
    再推开窗,已是万家灯火,谓之良辰了。将目光的触角尽量远伸,想看清另一些没有灯光的角落在密谋着些什么。前方的大楼正轻歌曼舞,另一些矮屋犹豫。我哑然失笑,满口盈着苦涩。
    那么唯一的正事就是阅读自己了。这样回过头来,再读着墙上那行淡淡的墨迹,“在他的流动性中,我依然是固体”,不禁大恸。这才知道忍受了一天。有一首诗有一首歌说我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那样的角度总令我渴念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我清楚自己时常干着一件愚蠢的事,将自己分割成几类,又从几类中痛苦地选择一类。想了很多,顾念了很多,却彻头彻尾忽略了自己应该是什么。冰?流水?那样的角度总令我渴念的是些什么?
    它会是些什么?
    这样的文字,我现在必定是写不出来的了。看看稿子的落款,是89年春,距现在已经十多年了。那时的我是怎样的呢?我闭目回想,似乎还清晰地记得。那时候全世界都像是布满了泉眼,泉水汩汩地往外冒,太多了,让人眼花缭乱。我们从这个泉眼到那个泉眼,觉得哪一眼泉水都有意思,静不下心来认真看看,也歇不了气来慢慢感受感受,似乎青春有大把的精力,可以往五彩缤纷的世界里毫无节制地挥洒。那时港台歌曲洪水一般涌来,我们一个跟头就跳了进去,丝毫没有感受到脚下空空的其实什么也没踩着……。那时的我头发有些长,胸前挂着一个泥哨子做的项链;还没有毕业,晚上约了几个人,提一架破旧的录音机,播放着二块九一盘的盗版磁带疯狂地练“霹雳舞”,练完了舞偶尔也去校园的花园里偷一些花回宿舍;上大课的时候,带一瓶廉价的酒,阶梯教室里一排一排偷偷传着喝;那时候看萨特,看他的《恶心》,看他厚厚的《存在与虚无》,似懂非懂地说“他人即地狱”,似乎来自于任何一方的意见都是对个体的干涉--文章里墙上那行淡淡的墨迹“在他的流动性中,我依然是固体”就是萨特的吧?……
    那时候是我的青春岁月。我似乎无忧无虑。
    然而此刻我知道,我并不是那样无忧无虑的。《等待花开》是我青春的文字,却不是我青春的快乐。我在那里困惑,在那里徘徊不定,在那里忧心忡忡;我似乎在寻找一条路,又似乎在逃避那条路。我读了萨特,以为超脱了,其实并没有。对家庭,对妹妹,对我自己,以及命运,什么才是超脱呢?现在,当我重读这些文字时,我庆幸我当时并没有超脱出来。爱,任何形式的爱,以及关心,任何形式的关心,甚至忧心,任何形式的忧心,都是我们生活最坚实的基础。感受它们,沉湎于它们,不正是一种幸福么?我当时没有感受到,然而我并不认为这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失误。对我而言,那一切是我走到现在不可忽视的步伐,都是我真实的生活。生活,我轻轻念叨着这个词,重复地念叨着,发现它的棱角让我的发音至今也不能圆润起来。我的青春以及青春的岁月,就那样一直在“等待花开”。
    十多年过去了,岁月洗去了一些东西,又呈现了一些东西。我青春的困惑成熟了一些,不过依然还是叫作困惑;我青春的忧心同样也成熟了一些,但它还是名为忧心。我曾经自问“我渴念的是些什么”,我渴念的是些什么呢?现在似乎清晰了,又似乎依旧模糊。我还是在等待着花开。
    花开是美的。我等待着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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